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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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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動

缺月懸掛在天幕一角,透散而下的月光如流水一般落在了沈靈瑤的臉上,霧朦朦的光芒迷蒙了靈瑤的眼。

她眨了眨眼,還沒回神,薛應離的右手大拇指摁在了她的唇邊,而薛應離也順勢俯身朝她靠了過來。

借著朦朧的月光,沈靈瑤只能看見少年模糊的五官,“嘭”的一聲,薛應離的鼻骨和沈靈瑤的相撞,隨之而來的是薛應離溫熱的鼻息。

沈靈瑤這才清楚地感知到了薛應離身上的溫度。

靈瑤一怔,往後退了幾步,卻被薛應離箍住了手給拽了回來。

“你幹嘛?你不會真想親吧?”靈瑤趁著明煙和席玉瞧不見自己,悄悄在薛應離耳邊說到。

薛應離挑了挑眉,輕笑道:“沈大小姐慣來是喜歡自作多情的。”

薛應離話音剛落,隨即轉身擋在了沈靈瑤跟前,而明煙和席玉也只能看見沈靈瑤的衣角。

只見薛應離歪頭湊在少女的身前,垂下的馬尾被籠上了月華,他右手輕捧著沈靈瑤的下頜,對著靈瑤的唇貼靠了上去。

然而明煙和席玉沒有瞧見的是,薛應離根本沒有親上去,而是親在了自己搭放在沈靈瑤唇邊的拇指上。

可饒是如此,沈靈瑤也還是怔了怔。

太近了,她和薛應離靠得太近了。

靈瑤半虛著眼,只能看見少年纖密的睫毛以及挺直的鼻骨。

薛應離的指腹因為常年握劍,所以帶著些粗糲的感覺,按在沈靈瑤的唇上讓她覺得有些癢酥酥的。

可即便是薛應離只吻在了自己的拇指上,但薛應離的唇也貼在了靈瑤的唇角。

像是察覺到了沈靈瑤的打量,薛應離輕輕撩起了眼皮。

摘星樓臺上夜風清冷,吹拂起沈靈瑤耳邊的碎發,發絲輕柔時不時地落在薛應離的臉頰一側。

少年的眸色冷冽,和沈靈瑤四目相對時,竟難得劃過了些不自在。

薛應離移開了視線,刻意沒有去看沈靈瑤,可靈瑤身上的淡香卻一直縈繞在他的鼻尖,柔軟的發絲也如同羽毛在他的臉頰滑摸。

並且......

他還發現......

沈靈瑤的唇好軟。

薛應離按.壓在沈靈瑤唇上的拇指不自覺地輕輕揉動了兩下,他的動作輕微,靈瑤倒是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兩人就維持著這個姿勢站了許久,誰也沒有將對方推開。

“你們倆......怎麽要親這麽久?其實只需要蜻蜓點水地點一下就行啦。”明煙說話時,明顯沒有什麽底氣。

畢竟方才她和席玉少說也纏.綿了至少一炷香的時間。

只是她看著靈瑤和阿離倒是有些驚詫,這二人平日裏面子不都是最薄的嗎?

怎麽會突然親這麽久?

差不多得了吧。

明煙的一句話點醒了沈靈瑤,她猛地擡手推開了薛應離,可由於薛應離的手還箍著她的腰,因此靈瑤一使勁兒,薛應離的頭也隨之往右側偏動。

薛應離本是覆在拇指上的唇直接擦過了沈靈瑤的唇角。

沈靈瑤和薛應離都楞在了原地。

二人互相對視一眼,薛應離倒是神色如常,但靈瑤卻覺得耳根猶如火燒。

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啊?

薛應離的嘴不還是碰到了她的唇角嗎?

這跟真的親了有什麽區別啊?

沈靈瑤一晚上都沒有再和薛應離說一句話,不過她倒是驚奇地發現薛應離對自己的厭惡值已經升到了一百六了。

這得是有多厭惡她啊?

就碰了下唇,她都還沒來得及生氣呢,薛應離一個大男人倒是先氣上了。

不過仔細算算,還差四十的厭惡值就能回家了,想到這兒,靈瑤心中又騰升了些雀躍,乖乖兒地站在明煙身後,為她遞過去了一杯熱茶。

“王姬,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吧?”沈靈瑤將茶盞遞給了明煙,明煙的身子近來愈發地差,萬萬不能受凍。

“謝謝你瑤瑤!”明煙盡力地想要把聲量拔高,故作輕松地一笑,然而話音中的虛弱卻顯而易見。

明煙擡手接過沈靈瑤手中的杯盞,可杯盞的一沿才碰到少女的唇瓣,卻聽“哐當”的聲音響起。

茶盞碎裂,熱水打濕了明煙的衣角,落下的瓷片劃過明煙的手,留下一道長長的血口。

“煙兒!”席玉眸色一沈,只見本是站著的明煙直接向後栽倒。

席玉趕緊擡手將人接住,可明煙卻在他的懷裏嘔出一口鮮血。

“王姬!”沈靈瑤也出聲一喚,然而藏在她袖中的心魔鏡卻蠢蠢欲動。

沈靈瑤怔了怔,難道......

明煙的病真的是心魔鏡的癥結所在?

平陽王府的王姬明煙病倒了,先是請來了無數的大夫,只知道是咳嗽,但不知引起這咳嗽的病因為何,因此也無法對癥下藥。

直到前日來了個青衣道士,告訴王爺,若要救明煙需要前往忘憂山內的子夜河。

子夜河內生著一種水中仙草,名為忘浮生。

忘浮生匯聚天地靈氣而生,藏在妖鬼肆虐的子夜河裏,可醫治世間百病。

然而子夜河卻並非是常人能去的地方。

子夜河周圍都有骷髏鬼為陣,惡狼作圍。

而觀當今天下,能入子夜河之地的,除了忘憂山的狼妖,便只有席玉一人了。

因為席玉乃是狼孩,身上帶有狼王的氣息,且若是由他入子夜河,想來鎮守子夜河的狼妖也不會為難他。

能入子夜河周圍還只是第一層考驗,這真正難的是子夜河水內。

子夜河內藏著無數亡魂,且這亡魂皆是生前兇神惡煞之徒,轉世命書上沒有他們的名字,加之生前作惡多端,被發配到了子夜河,被關在河內幾千年,可想這其中怨氣之深。

席玉一個人去,定是兇多吉少。

但,也只有他才能去。

三日後,忘憂山巔,春風和暖,山腳下繁花盛開,落下一山的姹紫嫣紅。

“你一個人能行嗎?”

“你一個人能行嗎?”薛應離將手中的劍遞給了身旁的白衣少年。

席玉望著不遠處的一條黑河,輕笑了笑:“不行又能怎樣?難道真的要我看著煙兒去死嗎?”

晚風吹起席玉的衣擺,白衣飄然,他嘴角彎了彎:“是煙兒將瀕死的我救了回來,即便我死在了子夜河裏,那又何妨呢?”

薛應離聞言,眸光微動,並沒有搭話。

他和蕭與塵雖然能入子夜河,但在心魔鏡裏,他二人就是普通人,不能做出違背原身性格和意願的事。

今日他送席玉到忘憂山,突然就有了疑問。

這樣做值得嗎?

席玉利落地轉了轉手中長劍,向著子夜河而去,可他才走了兩步,又忽然頓住,他回頭看向薛應離,輕笑道:“換做是你,若是小瑤需要這忘浮生,你也會來的。”

薛應離眉梢上揚。

他?

他怎麽可能會為了沈靈瑤赴死?

情愛一事最能蒙蔽凡人的雙眼,他才不會做那種傻子。

席玉在子夜河替明煙找尋忘浮生的這三日裏,明煙的身子卻每況愈下。

每每沈靈瑤未她喝了一口水,立馬便會吐了出來。

“瑤瑤,我好疼啊……你說玉郎能平安回來嗎?”明煙躺在榻上,有氣無力地開口,被她攥在手裏的布帕已經被鮮血染透。

沈靈瑤拍拍明煙的後肩:“你和他都不會有事的……”

話雖是這麽說,但沈靈瑤卻沒有什麽底氣。

從明煙在摘星樓暈倒的那一刻起,她手中的心魔鏡異動不斷。

甚至鏡面呈現出了裂紋,蕭與塵斷言,興許明煙前世便是因為這不治之癥而亡,死後才成了鬼界之主。

但鬼界之主她一個凡人能當,必定是死後集聚了極大的怨氣才會成為這鬼王。

沈靈瑤還想出聲安慰,可榻上的明煙忽然又劇烈咳嗽了起來。

“王姬!”沈靈瑤趕緊遞過去了一杯水。

而明煙緊攥著她的手,驀地嘔出一口鮮血。

嫣紅的血染紅了白色的被褥,明煙“轟”的一下倒在了榻上,她無力地擡了擡眼,冰涼的手被沈靈瑤握在掌心。

“靈瑤......我好像等不到玉郎回來了......”明煙眼角的熱淚順勢落在了靈瑤的手背。

明煙望著撥步床上懸掛的鈴鐺,呢喃自語道:“你說......為什麽非要讓我患上這不治之癥呢?我才同玉郎成親沒多久呢,我的學堂還未有開遍定京城,我還有好多事都沒來得及做呢......”

“不會的,玉郎君馬上就會拿著忘浮生回來了,王姬切莫太過擔心。”靈瑤寬慰出聲,小心翼翼地拂去明煙額前被冷汗粘連的碎發。

可她的手才碰到明煙的額頭,卻突然察覺到明煙攥著自己的手松了力道,隨即,“啪嗒”一聲,少女白皙的手垂落在了榻沿,而與此同時,明煙的雙目也輕輕合上。

“明煙!”沈靈瑤拍了拍明煙的臉,榻上的人卻毫無動靜,沈靈瑤伸手探了探明煙的鼻息,然而手指尖卻察覺不到半點兒的氣息。

沈靈瑤的手一頓,目光掃向臉色慘白的明煙。

少女整張臉毫無血色,只有嘴角掛著的鮮血才顯出來些艷麗的彩色。

與此同時,沈靈瑤袖中的心魔鏡突然“啪嗒”落了出來,心魔鏡碎裂的剎那,室內陡然徒生起風旋,冷風蕭瑟,窗幔帷帳被卷進風旋之中,連帶著沈靈瑤也被那道風旋圈了進去。

靈瑤剛被圈進風旋裏,便覺四周陷入一片漆黑,而自己也像是跌下了山崖,不斷下墜著,且遲遲不見落地。

這是要摔死她?

但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與之相反的是,沈靈瑤發現自己落地時,卻並沒有直接摔在地上,而是落入了一抹盛滿清香的懷裏。

“薛應離?”等身邊的冷風散去後,沈靈瑤才睜眼看清了身前人是誰。

“你怎麽也被卷進了這風穴裏?”沈靈瑤疑惑出聲,順帶著打量了一番四周。

只見她和薛應離所處之地,乃是一座宮殿,富麗堂皇,白玉為頂,黃金鋪地,而那畫屏內側的羅漢床上躺著的不正是席玉?

薛應離也瞧了一眼榻上的席玉,眼眸微瞇道:“前生的席玉在替明煙尋找忘浮生時,死在了子夜河裏,席玉死後,鮮血染紅了子夜河,隨即心魔鏡裏面的世界破滅,與此同時,四周凝起一道風旋將我拉至此處。”

薛應離話音剛落,便聽男子清澈的嗓音響起。

“靈瑤姑娘,師弟!”蕭與塵也從那風旋之中破出,提劍而來。

“方才我還在庫房點數,誰知心魔鏡竟然就此碎裂,我便到了這兒,難道說明煙死了?”蕭與塵焦急地開口。

沈靈瑤面色沈重地點點頭:“明煙......的確死了,而席玉也為了明煙死在了子夜河裏。”

蕭與塵眉頭緊皺:“難怪,這便是心魔鏡的癥結所在,這也是為何明煙非要和席府的席玉公子在一起的原因。”

“前世明煙死後,怨氣集聚使得她無法轉世,加上明煙是純靈之身,這純靈之氣與怨氣相合,令明煙的亡魂一直在酆都游離,但酆都內只她一人是純靈身,這才成了鬼王,統領整個鬼蜮。”

蕭與塵邊說邊皺眉看向席玉:“知曉席家大公子乃是前世小狼奴的轉世後,明煙這才想盡辦法要將人帶回鬼城。”

蕭與塵方才說完,卻聽響亮的掌聲響起。

“你們玉虛宮的弟子倒是厲害啊!”女子從畫屏之後款步而來,緋色的長裙曳地。

“明煙?”沈靈瑤望著女子,兩眉微蹙。

明煙掃了一眼沈靈瑤,神色有些覆雜,卻又很快便斂去了面上的異色,她轉而笑道:“諸位誤入了心魔鏡,窺探了我與玉郎的前世,所以,你們現在還是要阻撓我嗎”

明煙話音方落,便自顧自地坐在了席玉的身邊,擡手撫上了男子的臉頰。

“明煙姑娘,昔人已逝,如今的席家大公子,並非是當年的小狼奴,何不放人一條生路?”蕭與塵輕聲寬慰。

然而明煙眸中劃過冷色:“生路?怎麽?你要讓我親眼看著他同別的女子訂婚?玉郎前世對我用情至深,甚至為我而死,我在鬼城飄蕩了百年才等到了他的轉世,憑什麽要我放手?”

明煙這句話並沒有對著蕭與塵而言,反倒是看向了沈靈瑤身邊的薛應離,明煙眼眸微瞇,繼續說到:“這位小公子,你覺得呢?”

沈靈瑤不解,為何明煙會突然對薛應離提出這個疑問。

薛應離也不知,他只是眉骨向下壓了壓,嘴唇微勾,冷嗤一聲:“我覺得?這是你與席玉的事,緣何要問我?”

只見明煙慢條斯理地起身,目光落在薛應離身上:“是嗎?看來你還沒有......”

明煙的話才說到一半,“噗呲”的聲音響起,是匕首劃過皮.膚之聲。

“明煙!”靈瑤看著倒下的明煙,想要沖上去,卻被薛應離拽住。

靈瑤回頭看向薛應離,薛應離只擰了擰眉道:“回來。”

而畫屏前的明煙也慌了神,她的脖頸處落下一道長長的豁口,匕首上的鮮血乃是暗紫色,乃是鬼魂殘血,明煙怔怔轉身,看向刺傷了自己的人。

男子一襲白衣,清俊溫柔,面容冷靜,猶如前世初見,可此時的眼前人,眸中卻再也沒有明煙的身影。

本是躺在榻上的席玉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起身,把蕭與塵給他護身的消鬼刀刺向了明煙的脖頸。

“明煙姑娘......抱歉,我並非是前世的席玉,我已經轉世,便不再是他,還望鬼王能放我與白家姑娘一條生路。”席玉雖然言語之時,聲音輕柔,可話裏的冷意卻顯而易見。

當初蕭與塵入鬼城前給席玉服下了玉虛宮的靈丹才使得席玉暫時恢覆了神智,臨走時還給了一把消鬼刀讓其防身,誰知因為明煙前生與席玉羈絆過深,猜到了蕭與塵的身份,所以才早就派人將真正的席玉接進了鬼城藏了起來。

而在明煙與蕭與塵假成親時,卻誤打碎了心魔鏡,這才讓眾人回溯了席玉與明煙的過往。

眾人在心魔鏡中看見了明煙和席玉的一生,從心魔鏡出來時,席玉便早就清醒了過來。

他一直在等,等明煙出來便用消鬼刀劃向了明煙。

他不是前世的席玉,今生有了另外喜歡的姑娘,倘若不殺了明煙,又怎能和白家姑娘在一起?

“抱歉......”席玉再次開口,然而這次擡手時,匕首卻對準了明煙的心口。

消鬼刀有斬滅妖鬼之效,明煙本是鬼王,消鬼刀對她的傷害並不大,可偏偏用消鬼刀刺傷她的人是席玉。

明煙能成為鬼王的那一部分怨氣正是因為席玉而生,因此這世間能殺了明煙的人,唯有轉世的席玉。

“玉郎......你要殺我?”明煙脖頸處的鮮血橫流,嫣紅和緋色的衣裳相融,她鼻尖一酸,血淚從兩眸中湧出。

席玉冷著一張臉,並未應答,只是將手中匕首徑直刺向了明煙。

然而匕首前端將將要碰到明煙的心口時,卻見屋內幻化出一道白影。

向後栽倒的明煙則落在了那白影的懷裏。

“席玉?不......是小狼奴?”沈靈瑤被薛應離擋在身後,朝前瞧了眼。

那白影不是席玉又是誰?

拿著匕首的席玉看著明煙身後的白影也是一楞。

那男子竟與他生得一模一樣,這是前生的席玉亡魂?

“小殿下,小狼奴來見你了。”明煙身後的男子抱住了女子冰涼的身體,在她耳邊小聲說到。

明煙渾身一怔,她偏頭一瞧,才發現身後的人滿眼都是她的影子。

“小......小狼奴?”明煙擡起被鮮血浸染的手,顫巍巍地撫上了小狼奴的臉。

小狼奴對著明煙一笑:“是我,是前生的席玉,小殿下撿回來的小狼奴。”

小狼奴柔和的話音與今生席玉的話音截然不同,他才說完,大地竟顫搖了起來,鬼殿內的瓷瓶“哐當”掉落,碎了一地。

蕭與塵率先發現異常:“快走!這鬼殿要坍塌了!”

那護住明煙的席玉只不過是一縷亡魂,在明煙等待席玉轉世的這百年裏,亡魂一直伴著明煙,卻不能顯出原身,如今明煙瀕死,識海混亂,亡魂才得以顯身。

這也意味著,明煙將死,明煙一死,鬼殿便會塌滅。

蕭與塵快步上前攥住了拿著匕首的席玉:“席玉公子,跟我走!”

席玉楞了片刻緊跟上蕭與塵,卻在離開鬼殿時,不知為何回頭望向了畫屏旁的白衣男子與明煙。

“席玉公子?”蕭與塵出聲提醒。

卻見席玉這才收回了視線,淡淡道:“走吧......”

眾人的身影消失後,殿內相擁的小狼奴和明煙也漸漸變得虛無。

明煙像前世第一次遇見小狼奴那樣,握住了他的手道:“‘藍天日暖玉生煙......’好一個‘玉生煙’吶,明煙和玉郎再也不會分離了,對嗎?”

小狼奴溫柔一笑,用臉頰蹭了蹭明煙:“小狼奴會永遠跟在殿下身後的。”

“轟隆”聲起,鬼殿驟然倒塌,而殿中相擁的人也化為了紫煙,隨著鬼殿一同消散。

而蕭與塵等人方出鬼殿,見著的便是一堵高墻,此墻名為“鎖魂墻”,只有翻越了鎖魂墻,才能離開鬼城。

嘯天作為神犬一個蹦跳便躍了過去,席玉也在蕭與塵的攙扶下跳過了鎖魂墻。

可沈靈瑤卻楞在了原地。

“我......我不會武功啊?”沈靈瑤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爬上了鎖魂墻。

墻的外邊兒與鬼殿截然不同。

墻外花團錦簇,枝頭梨花似雪,被山頭寒風吹落,墻角的山茶花更是艷麗如火,一簇擁著一簇,與白梨相照。

“舟舟,這也太高了吧?”靈瑤本就還沒從席玉和明煙的事兒裏緩過神來,這要讓她自己跳下墻,委實有點兒為難她了。

舟舟趴在靈瑤的肩膀上,抖了抖狐尾,瑟縮道:“我也覺得挺高,連我都不敢自己跳下去。”

那怎麽辦?

沈靈瑤往下四處打量了一番,想找個雜草堆跳進去,然而掃了一圈兒都沒瞧見合適的,目光順勢落在了墻根處的紫衣少年身上。

似是察覺到了沈靈瑤的註釋,迎風而立的紫衣少年也雙手環胸,懶懶地擡眼看向了趴在屋檐上的沈靈瑤。

少女兩手攥著淡紫色的裙角,頭上的蝴蝶簪在風中搖動,發出清脆的鈴響,她垂眸看向他,嘴角微垮,像是做足了心理準備道:“那個,薛應離你能接......”

還不等沈靈瑤將話說完,薛應離便將兩手攤開,隨即輕揚了揚眉梢,略帶厭棄又無奈地開口:“自己跳下來。”

沈靈瑤覷他一眼:“那你能接......”

“能。”薛應離長睫輕輕向上翻動,面無表情地應聲:“我能接住你。”

沈靈瑤:“真的假的?你別騙我噢。”靈瑤還是有些怕薛應離會趁此機會報覆她在心魔鏡內的所作所為。

一想到心魔鏡內她天天霸占大床和寢被,萬一薛應離是故意答應她,結果等她跳下去時就松手呢。

“你到底跳不跳?”薛應離看著在屋檐上定住的沈靈瑤,沒什麽耐心地開口。

沈靈瑤鼓足了勇氣道:“你一定得接住本小姐噢!本小姐身嬌體弱的,要是這跳下來摔殘了可就麻煩了!”

“你一定不能松手!不要故意讓我掉地上,不能借著這個機會報覆......”

薛應離被沈靈瑤的聲音吵得耳朵疼,他俊眉微皺,輕嗤了一聲:“沈大小姐,你愛跳不跳。”

說完,他便轉身朝前走去,而沈靈瑤卻一個腳滑直接翻了下去。

“薛應離!”沈靈瑤閉著眼大聲一吼,她已經做好打算摔個底朝天兒了。

可本該往前走去的人在聽見沈靈瑤的聲音後卻驟然轉身,紫衣輕旋,掀起一道盛有竹冽清香的微風。

清風吹動少女的裙擺,順帶卷起了滿地的梨花碎瓣。

薛應離穩穩地將掉落下來的人抱在了懷裏,可少女的唇瓣卻不小心擦過了他的下頜。

那柔軟的觸感令薛應離楞在了原地,懷中人的茉莉淺香將他圈裹。

像是生怕落地,靈瑤兩只手緊緊環住薛應離的脖頸,埋頭縮在他懷裏,貼靠在薛應離的心口。

隨即,只聽頭頂傳來了少年清潤的聲音。

“我說過了,我能接住你,沈大小姐。”

靈瑤微楞,皺了皺鼻尖,沒有立刻應聲,片刻後,才突然在薛應離懷裏開口。

“薛應離,你心跳得好快啊。”

隨著靈瑤的輕動,頭上的蝴蝶簪也搖晃著發出輕響。

百花盛開的花圃裏,趴在山茶花瓣裏的蝴蝶在靈瑤說話的瞬間,振翅而飛。

萬千蝴蝶齊飛,抱著靈瑤的薛應離怔在原地,清風掀起他額前的碎發,冷冽的眸子裏蒙上了霧色。

心口的劇烈跳動讓他有些呼不過氣來。

他只知道自己寒冰劍上的劍穗不斷飄動,劍穗與劍心相連。

動的不只是劍穗,還有他的心。

四周蝴蝶齊飛,圍繞在薛應離和沈靈瑤身邊。

靈瑤也忘記從薛應離的懷裏出來,只是再次疑惑開口:“你在想什麽啊?心跳得這麽快?”

一只藍色的蝴蝶落在了靈瑤的蝴蝶簪上,薛應離垂眸看向懷中的少女。

他脫口而出道:“你……”

我說蝴蝶簪還要考……

動心了!該親了!阿離小狗狗來樂!

從今天到下周完結都是甜甜的樂!

明煙和席玉的故事怎麽說呢,是我和室友在討論一個人轉世後還會喜歡前世喜歡過的人時萌發的。前世的小狼奴是喜歡明煙的,但轉世後他便不是小狼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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